“还是汪卿想得周道,各省官学本就开设了数算课,若是因副卷被黜落,正说明学习态度不端,平日里并未好生听讲,其操守品行也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汪宗伊本来稍微有了思路,正欲开口,闻言犹豫稍许,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得不说,若是只有省学教授的难度,那皇帝这话倒也没说错。
官学的数算简单到了极点,他当初在湖广省学进修时,只在一年里略微分神,就将数算结了课。
正常而言,至少八成以上举子,不会卡在这道门槛。
这个比例,跟做做样子没什么区别。
当然,若是这点难度的数算都被黜落,就真是非蠢即坏了——在士林,学习态度不端,就是一种道德败坏。
汪宗伊有所动摇,这次没再断然拒绝,只是勉强道:“陛下且容臣回礼部商议一番。”
改不改,怎么改,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解决的。
这种涉及到国朝根本的大政,至少得商议个大半年才有结果。
朱翊钧欣慰地点了点头:“卿先想想,待回礼部议个条陈出来。”
“另外,今科固然来不及,但明年四月的庶吉士考录,或许可以增设数算一科。”
他也不是需要数学家来考进士,用小学数学、基础逻辑学筛去一点理性思维都没有的人,其实就够了。
当然,关键还是在于提高数学跟逻辑学的社会地位——为此,哪怕礼部第一年将门槛降到最低,只出些加减乘除之类的题目,让所有人通过,朱翊钧都可以接受。
进了科举,地位慢慢也就上来了,不说主流,抬到次主流的位置足矣。
当然,过程中恐怕免不得地方官府炮制一些新型祥瑞,譬如什么私塾落第童生,一夜之间顿悟,在大明数学界跃居十二名云云。
朱翊钧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