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学浅,不知该县得田多少亩?”
沈鲤也不卖关子,口中吐出一个数目:“自十九万亩,暴增至六十六万八千七百六十六亩!”
宋应昌闻言愕然。
哪怕心里有预料,也万万没想到,大小田亩的税基差了三倍不止!
若是上报按大亩,收税按小亩,中枢竟然只能分得三成!
沈鲤转而看向面色惨白的知县李实馨,横眉冷对:“李知县,嘉靖年间就废除的旧例,也敢拿来搪塞本官吗?”
这已经是兴师问罪了。
巡抚大员当面喝问,李实馨惶然失措。
见李实馨扛不住了,兖州知府周有光终于出面。
后者上前一步,作揖告饶。
等沈鲤朝他看来,周有光才苦笑连连:“沈巡抚说的理是这个理,但,嘉靖新政,方至中道便被拨乱反……不幸毁弃了,地方官吏没了大政依凭,自然也独木难支。”
“下官到任之时,大小亩早就故态复萌数十年了。”
周有光姿态放得极低,理由也说得过去。
沈鲤摇了摇头:“若只是这事也就罢了。”
“此前在金乡县复核数目迥异,包纳繁多,周知府说是有难处;宁阳县田亩复核田亩多出二倍,悬挂、诡寄无数,周知府也有理由;今日到了泗水,又头头是道,以大小亩之事搪塞本官。”
说到此处,沈鲤猛然作色,振声怒呵:“兖州府拢共复核三县!你竟然一事无成!”
声如洪钟,骤然响起,惊得周有光身子一抖。
“下官无能!下官无能!”
周有光旋即骇然失色,当场在田埂上下拜求饶。
沈鲤冷冷看着周有光:“你不是无能,你是太有能了,长袖善舞,谁都不想得罪。”
“都怕事成这样了,还贪恋官位作甚?”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