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话一出口,就被余有丁不耐烦打断:“皇帝在清丈事上态度坚决,却又从来不主张沈鲤这样滥杀无罪。”
“上次北直隶复核的争论,皇帝也只是和了一场稀泥,让沈鲤正确处理好清丈时的敌我矛盾与内部矛盾。”
“说了跟没说一样,谁也猜不准皇帝在这事上是什么态度。”
若是皇帝不支持清丈,国朝灭亡指日可待。
若是皇帝公然嗜杀,恐怕离民贼独夫不远。
于是,皇帝只能既要又要。
就是苦了他们这些做事的人。
余廷檟似懂非懂,干脆抛诸脑后:“既然不去府衙,那咱们去哪儿?”
余有丁思索片刻,最后一次掀起马车帘子,朝外吩咐道:“来人,替本官带话给安巡按御史,就说……”
“就说兖州府民变事急,耽搁不得,巡抚衙门分一半步卒给他,与本官分头行事。”
“我就不去府衙了,这就亲自领兵,立刻转往谷阳、定陶、巨野、曹县等处,扑灭民变。”
“剩下的郯城县、峄县、沂州等地就托付给他了!”
说罢,余有丁缓缓坐了回去。
在儿子复杂的眼神中,余有丁叹了一口气:“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子在川上曰。
此川是何川?泗水也。
死去的尸体就像水一样,铺满了整个泗水。
这是民乱之下,悲天悯人的感慨。
只争取了半日时限的何心隐,马不停蹄地直奔乱民聚集的寺庙。
寺庙沿河而建,也方便乱民取水饮用。
沿途聚满了这次动乱裹挟的赤民。
等到寺庙遥遥在望时,最夺人目光的,反而寺前一群黑压压的、狼狈不堪的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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