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上涌,到底还是没敢顶撞皇帝:“臣万死。”
殷正茂与许国一齐下拜:“臣等失仪。”
朱翊钧摇了摇头。
他率先将目光落到殷正茂、许国身上:“殷卿,许卿,不要动不动就串联同僚,干涉国法。”
这话很重,但比起断绝政治生涯的结党而言,还是轻轻放下了。
两人伏地不起,口称有罪。
朱翊钧又看向余懋学:“县民程文昌、胡文盛,合县里排、耆老、民人等拥道递呈,民情忿怒,鼓噪不服,是余卿唆使的吧?”
余懋学脸色一变。
沉默片刻,他还是躬身下拜:“陛下,臣插手之前,五县已然聚者盈万,鸣金约党,竖旗结盟,挟求申豁,于时道路禁阻,文移隔绝。”
“臣去信让彼辈聚于府衙之外,不过是思及堵不如疏。”
赫然是认下了。
朱翊钧摇了摇头,从此就能看出,徽州府闹到什么地步了。
一边串联十余名绯袍大员,向应天巡抚施压;一边聚集上万百姓,扯旗结盟,隔绝道路。
简直骇人听闻。
朱翊钧摆了摆手:“都起来吧,这事也不怪你们。”
双方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直起身来。
朱翊钧环顾群臣,叹息道:“子女不合,多是老人无德啊。”
殿内群臣不由一愣。
这场起始于嘉靖年间的内斗,谁是皇帝口中的老人?
中书舍人姚三让手中的笔,更是立刻立刻悬在了半空中,一时不知如何曲笔。
好在皇帝点到为止,没有直接喊出世宗的名讳。
朱翊钧目光悲悯,言辞恳切:“朕受天下人称一声君父,多少算是家中老人。”
“朕腆颜为五县调停一番,三位卿若是觉得公道,便出面替朕劝说一下乡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