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殿上廷臣无不瞪大眼睛盯着汪宗伊,浑然不知这位同僚是受了什么刺激!
皇帝固然是常说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但那是自责,外人能在早朝上这样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么!?
实在不是为官之道!
「大宗伯!慎言」
殷正茂出言回护刚说到一半,就被皇帝抬手打断。
朱翊钧皱眉看向汪宗伊:「汪卿是朕的魏征,谏净必是有因,正因如此,朕此刻着实费解。」
这些年他被谏净了无数次,基本都是言官卖直邀名而已,言之无物,不值一晒。
这还是第一次从当朝礼部尚书这种正经新政大员口中,听到一句数落的话,
难道汪尚书还能因为南北之争自甘堕落?
汪宗伊并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他顿了顿,看向皇帝,认真道:「陛下,度田、清户、税改————本就是早定的大政。”
「无论搅扰民生也好,南人怨望也罢,都是意料之中的天下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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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民间创刊,士人办报,又是何异于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臣数年前便劝谏过陛下,前宋朝报,殷鉴不远。」
「以虚为实,以无为有,其说或然或不然。使其然焉,则事涉不密;其不密焉,则何以取信?此大害于治!」
「纵观南北党争,本是日渐消磨,经年沉淀之事,不提已经许久无事,一经报纸瞩目,立刻就争得头破血流!」
「陛下彼时一意孤行,放纵士林口舌,如今竟被有心之人借助报纸,挑起了南北之争,以期阻碍清丈!」
「岂非作茧自缚!?」
「事已至此,陛下如何不痛定思痛,商议如何正本清源,禁绝报纸,反而还纠缠于南北之争,整日想着引蛇出洞!?」
汪宗伊说罢,朝皇帝躬身下拜,而后就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