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并没有挠到皇帝的痒处。
皇帝闻言之后,在御座上思索了好半晌,仍旧未置可否。
随着皇帝断断续续的沉吟声,殿内群臣的心跳,也随之被攥紧。
申时行与王锡爵对视一眼,眼中掩饰不住的惶恐,不会因为这些报纸搬弄是非,皇帝真对南人起了成见吧!?
文华殿内氛围越来越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
朱翊钧终于开口,展颜盛赞道:“次要矛盾从来都根植于主要矛盾,想法很正,道理也很对,申卿显然是把道理学的矛盾论读通透了。”
文官从来不缺辩经的能力,就看奉什么为经典。
若是官学定了程朱,那金銮殿上就是死守三纲五常的地方;若是官学定为陆王,那文华殿内就是自有心证的场所;而八大宗师的道理学一出,那说德道理,便是朱紫大员必备的底蕴了。
申时行正值当打之年,研习经典更是其中佼佼者。
南北榜案,本质是士林学阀之争。
无论是史料里找到的蛛丝马迹,还是为了应付目前的局面仓促臆测,都比地域之争要来的深刻。
南境的佃户依旧无产,北地的豪右同样呼风唤雨。
这就是或横或竖的大区别。
引而伸之。
南北定都之争、严嵩之后内阁默契打压江西人,无不是政治资源之争。
孝庙停开中法、隆庆开海、万历盐政,乃至此时的清丈,本质上逃不出是赋税分配之争。
林林种种,根子确系不在地域差别上,只是以地缘矛盾的形式显化而已。
申时行剖析到这个份上,朱翊钧也忍不住出言盛赞。
然而颇有预兆的是。
皇帝虽然做出了肯定,但群臣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概因这般语句起手,转折定然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