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宗伯谏言,与陛下反问,无非纠缠于南北之争,到底是蕴生,还是催生。”
“臣皆以为不然,南北之争乃是增生!”
说完这句,文华殿内神情各异。
汪宗伊口中的催生是什么意思?
就是南北之争是虚妄之事,大家其实本来一团和气,只是如今有人对朝廷不满,随便拿出点矛盾出来挑拨而已,一旦重新报禁,便可重归于好就好了。
皇帝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一句反问,就是明确表态,南北之争是在本朝孕育而生,不以外人挑拨而变幻的固有争端,而且已经到了不得不着手处置的时候了。
至于申阁老所谓的增生,显然是有别的说法。
皇帝似乎来了兴致:“增生?是怎么个说法?”
不得不说,万历一朝生造词汇已经成了一时潮流,甚至说,新政在文化上的一大标志。
申时行再度一拜,端然肃穆道:“陛下,可知当年南北榜案?”
嘶。
南北榜案!
端得是好有魔力的四个字,墙角冰桶散发的冷气,几乎眨眼就被殿内群臣倒吸得一干二净。
饶是避身其外,不愿参与争论的张居正与王锡爵,也转头看了申时行一眼。
朱翊钧表情并无过多变化,只默默坐直了身子:“朕自然知道,当初修习《皇明祖训》之时,皇考曾说过此事。”
“乃是洪武三十年丁丑科考,因所取宋琮等五十一进士,尽皆南人,无一北人。”
“是时,举国嚣然,太祖怒所取之偏,卷起了一宗泼天大案……”
正经科举,北人却无一进士,那还了得?
立刻就是落第士子鸣冤告状,北方军民联名上疏,沿街哭喊,拦轿伸诉,朝中十数名监察御史争相上疏,伏乞皇帝彻查。
天下大哗,南北地域之争,瞬间甚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