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原是时安柔的,此刻已与魏娉婷的座次调换。婢女们手脚麻利地撤换碗盏,转眼便布置妥当。
魏娉婷垂首用膳,再不肯抬眼瞧萧玖一眼。萧玖也敛了心神,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为方才的混账话赔罪。
膳毕,时安夏轻拭唇角,“皇弟,娉婷,随我去花厅。”略一沉吟又道,“哥哥嫂嫂也一同来吧。”
一行人默然穿行于回廊。
时安夏望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少女,却是想起魏娉婷上一世也是用落花生这招暗害她,使她被罚跪在漫天大雨中。
那时的少女真是飞扬跋扈不管不顾的性子,狠绝又悲凉,宁肯同归于尽也要拉她陪葬。
而此刻的魏娉婷正蔫头耷脑,为方才席间失态暗自懊恼。
花厅内,时安夏命东蓠奉上消食的果茶后,便将人遣至门外守着。
她本不欲插手这段姻缘,可方才席间种种,分明瞧出魏娉婷待萧玖不同,萧玖更是将小姑娘的忌讳记得分明。
两个懵懂少年尚不知情根已种,只当是玩伴间的打闹。可眼下时局紧迫,再容不得他们蹉跎。
若无人点破,待他日各自婚嫁后才醒悟,徒留一生伤悲,空留余恨。
既如此,不如早早系上红线,给这对小儿女独处相知的光阴。
几人依次落座,花厅内檀香袅袅。
萧玖耳尖还泛着薄红。
他心知皇姐要谈的必是婚事,此刻却莫名不似先前那般抗拒。
细想来,魏娉婷那些所谓的“欺负人”,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顽皮把戏。
更微妙的是,少女待旁人总是规规矩矩,客气有礼,唯独对他不同。
若往后少女将这点子不同用到了旁人身上,他会……生气的。这念头一起,竟叫他胸口发紧。
就这么点功夫,少年把后半生到老到死的事都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