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令公的声音苦涩,也不敢多言,抬手接过副帅捧来的帅印,转身对传令官大喊道。
“全军疾行,签筒备好!抽十万签,签落者留!断后阻敌,不死不休!”
行军中的西夏士兵,在每个小队伍中抽签,很快就有十万左右的士兵,双眼满是绝望地停下脚步留在原地。
‘昏厥’中的李万山伸手抓住嵬名令公手腕:“兄弟,本帅估计那糜天禾,必先以步卒缠斗耗你锐气,待你疲敝,大漠龙骑便会如鬼魅般衔尾追击,直取我军大部队,故此战关键不在步卒,在于你能否用这十万人命筑起一道墙,死死拖住他的铁骑,一兵一卒,皆为壁垒。”
嵬名令公猛地抬头:“大帅,末…末将也需留下?”
“军令是你所下,帅印是你所执。”
李万山眼神锐利,冷声道:“你不留下坐镇,何以服众?”
李万山给了嵬名令公一个看似沉重实则不容挣脱的熊抱,贴近耳畔的低语:“西凉不会忘记你,本帅亦不会忘记。待你麾下战死至千人之时,准你撤回来。”
大军如退潮般仓惶远去,卷起漫天烟尘。
黄沙上空热日如火,嵬名令公望着眼前十万张写满惊惶与认命的面孔,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尖斜指大地。
“挖战壕,要深掘,垒土,筑沟!”
嵬名令公立于沙尘弥漫的壕堑边缘眉头紧皱,表情凝重,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十万疲惫之师对阵如日中天的梁家将,纵是死战,凭眼下这残躯病骨,也难撑过一炷香的光景。
目光扫过脚下松软的黄沙,一丝冰冷的光掠过他浑浊的眼底。他想起了糜天禾——那个曾在沙漠中布下无数死亡陷阱的阴损坏都市。
沙,易掘难固。
但此刻,这却成了他唯一的生机,所以才想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短时间内筑起防御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