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响起了算盘珠子的脆响。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张柬之才扶着墙走出来,鬓角的白发上沾着烛泪,手里的地图已被朱砂圈得密密麻麻。
第二天,圣旨传遍天下时,洛阳城的酒肆里炸开了锅。
西市的老兵王五把腰间的弯刀往桌上一拍,酒碗里的浊酒溅了满桌:"老子跟着苏定方苏将军在葱岭砍过突厥人的脑袋,那会儿弟兄们啃着冻饼冲锋,就是为了让大唐的旗子插得更远!”
“现在倒好,一个娘们说扔就扔了?"
他旁边的书生哭得涕泗横流,手里的《汉书》被撕得粉碎:"班超投笔从戎,张骞凿空西域,难道都成了笑话?"
反对的声浪像潮水般涌来。
绛州的乡绅们联名上书,说他们的子弟埋骨西域,如今连坟头都要被异族踏平。
长安的太学生们在朱雀大街上跪了三天,举着"还我河山"的木牌,连路过的商队都忍不住扔石子砸向皇城。
可最让武曌心惊的,是军报里的消息:朔方军的校尉率部哗变,说要"打到洛阳问女帝要说法",幸好被王孝杰及时镇压在黄河渡口。
这时候,齐先生正踏着落叶走进均州的一座小院。
李恪躺在藤椅上,枯瘦的手连端杯的力气都没了,可看见来人时,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他们......终究还是走了这步。"
老人的声音像风中的残烛,"当年我劝先帝,别学隋炀帝征高句丽,他不听......"
齐先生往炭盆里添了块火炭,火星子溅在青砖上。
“李敬宗已带着面具去了江南。"
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墙角那尊锤镰相交的铜像上,"那些在暗处的人,都认这个记号。"
李恪忽然笑了。
"也好......让年轻人去折腾吧。我这把骨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