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大大的白色孝服帽子,脸几乎埋在了白布里面。
跪在遗像旁边靠后的位置,对着前来吊唁的宾客中规中矩的回礼。
放眼望去,院内除了我和纯良,依然有很多戴孝的年轻人。
他们并没有戴重孝,仅腰间系了个打结的白孝带。
我心里清楚,师父并非真正的上路,他只是在另一个空间中静待。
今日的葬礼,只是慰藉他,等到出殡,孝带在火上撩一下,就可以摘了。
他们在院内忙碌招待上门的宾客,对我来说,既是陌生人,也是我从未见过面的亲人。
虽然他们并没有全来,有一些还在念高中,想来也是不便。
大多数,接到我的电话都很惊讶,“你是哪位?”
“我是沈万通的女儿,我父亲去世了。”
“沈爷爷去世了?!”
“是,昨晚去世的,我还没有举办葬礼。”
我在电话里平静阐述,“很抱歉,我打扰到你,是这样,我父亲身边的亲人不多,他只有一个孙子,剩下的就是我,如果您有时间,可不可以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路上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负责。”
电话里是短暂的安静,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我时,他带着哭腔开口,“沈爷爷资助了我六年,是他让我考进了大学,能安心读书,我特别感激他,但从未见过他,谢谢你给我来这通电话,我马上就和辅导员请假,去送沈爷爷最后一程。”
“谢谢你。”
前后来了三十余人。
都是我用这种方式找来送师父的。
他们有的刚参加工作,有的还是大学生,看到师父的遗体无一不是哭泣道谢。
很多事不需要我去交代,他们自发的就去做了。
六年来。
这是院子里最热闹的一天。
亦最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