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闭着眼缓了片刻,嘶哑地问:“手术。”
“爷爷,手术做不了了。”温凝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您年纪太大,身体支撑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如果要换心脏,您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或许是她用的词太尖锐,老头瞳仁微震。
他张着嘴:“换不了。”
“是的,换不了。”温凝毫不委婉,“爸和二叔给您找的器官是非法的,现在外面都是警察,我们被举报了。”
她镇定地站起身,声音压低:“爷爷,我怀疑举报的是自己人。”
明确知道来曼谷做心脏移植的只有温家俩兄弟。老爷子苍劲的手青筋迭起,慢慢闭上眼。他的喉咙口发出一声怪异的哼气。
温凝知道,这是在冷笑。
她太懂得什么时候伏低做小,待老爷子想通其中关窍,才继续开口:“爷爷,您休息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们温家近期一直在内斗。我想要不还是放权给小原吧。我看爸爸在这件事上态度很坚持,再这么斗下去……”
老爷子陡然睁眼,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加重:“还不够狠。”
温凝露出茫然的神色:“什么?”
老爷子用嘶哑的嗓音说:“想想杜鹃。”
杜鹃。
她倏然记起爷爷住的四合院有一棵香樟,枝繁叶茂的樟树时常有鸟儿来筑窝。
有一回来了一窝麻雀。
那窝麻雀衔草筑巢,而后交配下蛋。在小麻雀快要破壳而出之际,不知从哪儿飞来的杜鹃,趁着大麻雀不在径直将自己的蛋产在麻雀窝里,而后翅膀一扑扇,将原先就在这儿的鸟蛋推出巢穴。
啪嗒啪嗒几声。
温凝听到声音去看,只看到青石砖上破碎的几枚蛋壳,尚未完全孵化的麻雀鸟已经有了雏形,混在一滩液体里安详地躺着。
它们还没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