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之前没有头发;一眼望去,只有模糊土黄的一大片人脸,蘑菇一样,插在同样模糊土黄的身体上。
“上次我们一个同伴,是因为他进入人世后才发现,模仿的对象已经死了,他与模仿对象一起被困在棺材里,如此机缘巧合,他才能一边维持着人类模样,一边保住了身为秃鹫的自我意识。可是你——”
秃鹫摇晃起头来,脸上皮肉,毛发,眼球,都随着动作,越发剧烈地游走起来了。它又催促道:“你说话呀,这个矛盾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府太蓝松了口气。
他本能地生出一个直觉,刚才那个念头似乎绝不能再往深里想了;与秃鹫对话,恰好是一个分神的办法。
“我的方法,你们也有需要?用得上?”他说着,看了一圈远远近近的秃鹫。
“这是什么话,当然用得上,”
另一个秃鹫笑眯眯地说,声音与刚才那个一模一样,仿佛都只是等待塑形的陶泥,黏厚流稠,分不出质地和男女。“能记得自己是谁,谁不愿意呢?一边觉得自己是人,一边觉得自己是秃鹫,哇,那可发挥的余地就大了,人世巢穴两边,都可以任我们玩儿了。”
秃鹫跟以前的变化真大啊——
府太蓝掐断了念头。
怎么回事?这个感慨有点怪怪的吧?简直好像他以前不是秃鹫似的。
他在巢穴中走了一路,凡是见过他的居民,都认识他是秃鹫;等他好不容易与第一个同胞碰了面,后者发出呼叫、召唤来的更多秃鹫,也都认出他了。
是身为府太蓝的部分太活跃了吗?怎么好像要自我怀疑了一样?
话说回来,他刚回巢穴时,也没有自己尝试呼叫同伴呢。
他明明就是秃鹫——
“哇,刚才那一瞬间,你完全就是人类。”一个秃鹫赞叹道,“看得我差点没忍住想要模仿成你的样子,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