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贱货。和你姐姐一样上杆子往人前面凑合是吧!
你也不洗把脸照照镜子,看看谁愿意搭理你!”
贾环神色平静道:“太太那本《金刚经》是鸠摩罗什所译的底本,上有已经致仕的杨阁老和杭州慈航寺弘忍法师的批语,是绝世稀本。
今天虽说是罚抄,但看这经书,似有所悟,又不敢擅借回家。
明儿继续去抄书,一是去看书,二是安太太的心,三是——”
贾环看着已经有些发愣的赵姨娘微微一笑。
“三是给太太也上上眼药,在她跟前抄书,她总说不了什么了。”
赵姨娘嘴唇上沾着的瓜子皮掉在炕上。
她微微张着嘴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自己儿子。
赵姨娘抓了抓自己的鬓角,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是以往,贾环肯定蔫着不去。
但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开窍了?
不仅是她这样想,就连探春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不解的看向贾环。
赵姨娘赶紧挪到炕沿,摸了摸贾环的额头。
有点烫,不知道是发烧了,还是突然进屋里发热的。
贾环笑道:“娘,你做什么?”
“我以为你烧坏了。”
“我没发烧。”
“你知不知道,她是罚你啊,外面天这么冷,三九的天,罚你抄书啊!”
“我朝开国的太师,宋大学士早年不也是三九的天抄书吗?况且他抄书还是借的,抄完要赶紧还回去。
我只是在外屋抄。且不说我不用赶紧还书,里屋也有太太和丫鬟,不会真给我抄出毛病的。”
赵姨娘愣着神,点着头:“好,好啊……”
她拿起案上的茶杯润了润干燥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