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了,谢闻时不时的呓语也并不吵闹,甚至有些催眠,祝曲祺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一点一点地往下压,覆盖了眼睛。
托着腮的手臂也支撑不住,软软地放下来,她脑袋一歪,被困意击倒,枕在了手背上。
*
以往这一天,谢闻总是不见任何人,也不许别人靠近,至亲之人也不行。生病发烧就把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最好不要有一丝光亮透进来。昏昏沉沉睡上一整天,第二天醒来就好了,就能变回平日里那个看似正常的人。
谢闻醒来,却不是第二天,床头撒满了昏黄的光,像从上方淋下来的蜂蜜。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另一道呼吸声。
浅浅的,软绵绵的,仿佛是风吹柳絮的声音。
谢闻微微歪头,额头有什么东西滑下来,“啪叽”砸在枕头上,他茫然地眨眼,斜着眼瞧了一眼,是块湿乎乎的白色小毛巾。
他想伸手拿起来,却发觉手臂不太能动弹,视线顺着手臂移过去,他的手被另一个人握住了。
这人怎么回事,趁他睡着了偷偷牵他的手?
谢闻眯了下眼,集中视线盯了会儿,好险,他差一点就冤枉好人了,是他圈握住了她的手。主动的人是他。
沉稳的呼吸就此被打乱,谢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睡得酣甜的人,她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低马尾,发丝已经有点乱掉了,好几缕调皮地从发圈里跑出来,搭在她脸颊边,甚至有一小撮被抿在唇角,嘴巴微微嘟翘,好像在跟谁撒娇。或许是在梦里跟谁撒娇吧。
他不确定她有没有涂口红,每次见她,她唇瓣都是嫣红的颜色,像被捣出汁液的玫瑰花瓣。
谢闻看得愣住,逐渐失神,恍然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他的确梦见过她。就在几天前。
他伸出手指,触碰她的额头,指尖轻轻一拨,将那撮被她抿入嘴角的头发撩开,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