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油炸气息飘过,他只觉得胸口更堵了。
水声哗哗,掩盖不住客厅里李丽絮絮叨叨的数落,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
他没本事,赚不来大钱,害她和女儿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当初瞎了眼才嫁给他这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穷光蛋……
杨山的手浸泡在油腻的冷水里,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湘西凤凰村。
破败的老屋,昏暗的油灯,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的、过早佝偻的身影,兄弟姐妹们挤在狭窄房间里的窘迫……
上一次离家,还是十几年前他决定“入赘”之前。
为了那笔家里砸锅卖铁也凑不齐的彩礼,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生养他的土地,从此再没敢回头。
羞愧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日夜压在心口。
“我们……过两天不是要去湘西旅游吗?”
杨山终于鼓起全身的勇气,趁着李丽数落间隙换气的空档,声音干涩地插了进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厨房里的水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李丽猛地扭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
“湘西?
旅游怎么了?
你还想去哪儿撒野?”
“不是撒野!”
杨山感觉后背渗出了冷汗,他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妻子审视的目光,声音努力平稳:
“我是说……凤凰村,就在附近……我想……想顺路回去看看……看看我妈,还有……小弟,大姐小妹他们……”
最后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力气。
“回凤凰村?”
李丽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充满了荒谬和嫌恶:
“回那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
看那几间下雨天漏雨、刮风天透风的破土房?
杨山,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