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如她这等凡人,本就不该求道。
方绮罗深深作揖,“绮罗愚钝,恳请上师成全。”
玉骨上人垂目轻叹,“既知凡骨登仙之艰,更当珍此机缘。奈何灵台蒙尘、道心已颓,强留反损玄门清静。你且去罢。”
“多谢上人。”
方绮罗再次行礼,随后整袖而立,轻声吟道。
“十五叩玄门,灵姿众人惊。
廿六参星斗,始知大道轻。
丹砂凝未就,明镜已生尘。
留得松间履,闲踏陇头云。”
吟罢,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方绮罗洒然而去。
玉骨上人抚掌而笑,“知所取,明所舍,岂非大觉?世人常道执着是妄,却不知强求超脱亦是痴。
去留皆是道,醒醉本同源。妙,妙,妙啊!”
笑罢亦振袖转身,踏云径去。
徒留一室弟子,静心体悟着上师话里的玄机。
沈盈舒敲了敲脑袋,小声嘟囔,“上师说的话,就跟她讲的卦辞一样,晦涩难懂,令人费解。
那位师姐下山后,分明是无缘大道了,怎么就成了去留皆是道了呢?”
江幼菱失笑,“天道有常,得失之间,自有定数。那位师姐舍了仙门长生,却得了红尘自在。求仁得仁,何尝不是另一种得道?”
沈盈舒若有所悟,片刻后却摇了摇头。
“算了,我还是不想这些费脑筋的事了,走吧,用膳去!听了几个时辰的课,早就饿了!”
用完膳,江幼菱匆匆赶回符院,检查地窖中树皮的成色与状态。
“三浸三晒”进行到第三晒了,可不能毁在这最后一步。
到了酉时,江幼菱取来沉香点燃,小心地对树皮进行熏蒸。
直至半刻钟后,树皮变得轻薄而柔韧,这才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