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笔早备妥。
这边厢写名字画押,忙着登名造册;
那边厢金底红字的榜文还未干透,已有差人提着糨糊,一路小跑,往武备司门前张贴去了。
人名登完,洪都教袖子一甩,道声:
“散了罢,各自回去庆贺。三日后记得来点卯,莫误了正事。”
少年们如潮水般涌出衙门口,在那熙熙攘攘的人头里寻觅亲朋。
或是振臂高呼,或是悄声禀报,总归一个个喜气洋洋。
姜亮却走得不疾不徐,由着人流推着往前。
脚刚要迈出门槛,便见一道身影风风火火迎了上来。
是陇山县那位老县尉。
人未至,声先到,那一脸不敢置信的喜色,早从皱纹里溢出来了。
一把拉住姜亮,嘴角咧得几乎到耳后根,像是老槐树开了花,笑中带颤,话也带颤:
“姜亮!你、你……一甲!是一甲啊!”
声音里有点破音,那喜色几乎压不住,连袖子都跟着抖了几下。
州府大选的名次,于他这个偏远小县的老胥吏来说,可比年关账簿还紧要几分。
在陇山县熬了十年,前头送来的人,也就零零碎碎蹭进过几回三甲。
二甲是仰望,一甲是传说。
如今,竟真让他遇上了。
那可是州府世家子弟都要争得头破血流的位子。
能得一个回来,别说县尉,连衙门后头做账的都得多分一份赏。
老县尉嘴里说着“没白熬、没白熬”。
手却已拍上了姜亮的肩膀,一下两下,像拍出块宝贝来:
“好小子!给咱们陇山县争了脸面,争了大脸面!”
姜亮听罢,也轻笑着一点头,嘴里应一声“嗯”。
院角处还站着几位同样来自陇山县的少年,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