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一紧,像弓将满月,拉得极了,似要断弦;
转瞬又虚弱下去,仿佛风中一豆残灯,摇摇欲灭。
每逢此时,姜义便得轻唤几声,或亲手捧水喂药,将人从那重重幻象里,一点点“捞”回来。
就在那冰与火、光与影、低语与梦魇的轮番叠加之中。
那小子心头那点清明,被一点点打磨得锋利剔透。
到得后来,竟如钉入识海的一根定海神针,任他幻象千重,也撼他不得分毫。
一念心静,终得圆满。
虽说借了外物催境,根基难免杂驳,将来再求精进,总归难走远路;
可这番心神上的锤炼,放眼同辈之中,却也少有人能抵至此处。
姜亮自那片森森草海中缓缓走出。
衣角犹染寒气,眉眼却静极了,沉极了,脚步也沉稳如山。
像是从一场长梦、一道深渊里走出的老僧,惊雷不惊,鬼魅不惧。
他在院中站定,抬眼望去。
果然,老爹还在。
还是那张旧小凳,一卷泛黄书册摊在膝上,指头慢慢地翻着。
神情闲散,仿佛只是晒了个暖午,可那眼角隐约的风霜与疲意,却瞒不过这一眼。
姜亮默默站着,没动。
胸口却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微微一颤。
眼眶也忽地热了。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字却在舌尖打了个转,兜了半圈,终究没落出来。
只是低下头,郑重其事地,轻轻行了一礼。
姜义倒没那般多愁善感。
瞧见小儿稳稳当当地走了出来,心里已是松了口气。
凝神一扫,知那“心静”之法果然成了,心头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只是唤他过来,开口便问:
“如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