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沉如古井,表面看桩不动、势不挪,实则心底早已起了涟漪。
待姜曦身形再度逼近,拳影未收之际。
那小子竟拼着硬吃她一拳,脚下陡然一沉,腰脊微伏,臂腕轻颤。
一指探出,柔中带巧,宛如幽兰初吐,悄然点在她肋下三寸。
不重,却极准。
恰似雨打荷心,小丫头登时一滞,像被绊了一脚,脚下步伐登时慢了半拍。
脸上神情由张扬转作愕然。
可也没哭没闹,嘴角轻哼一声,脚底一绷,整个人便似一缕青烟,飘上了场边那株老杏树。
她蹲在枝头,单手捂着肋下,眼神却死死盯着下方,眸中一片清亮警觉,丝毫不肯松懈。
刘家小子吃了那一拳,虽脸色微变,却未乱阵脚。
只是脚底生根,站在原地,抬头望着,面上风平浪静,气息不见半分紊乱。
于是这场比试,便这般僵住了。
一人在枝头若风中停云,一人在地面如石上生苔,恍若对峙成画。
学堂里头,姜明已点过今日的帮费,又将刘家小子捧来的几味药材分发下去。
他心里早有数。
这场对打,成色虽足,却难见高下。
一个如风走石,一个似水绕桩,攻守相持,拉锯成局。
怕是真打上一整天,也未必能分出个“服”字来。
抬眼望了望天,日头早偏了西,霞光浅浅。
他还要上山一趟,可没工夫陪这些小家伙耗着。
于是迈步走出门槛,负手而立,语声轻飘飘落下:
“行了,天不早了。”
说得云淡风轻,又朝场中二人看了一眼,语气不疾不徐:
“从今往后,你俩都做副帮主。一个教吐纳引气,一个教步法轻功,各管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