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少精彩诗句。可惜李善德的头上悬着一把铡刀,无心观景,白天埋头狂奔,晚上在驿馆里也顾不得看壁上题诗,忙着研究职方司的资料和沿途地势、里程,希望从中找出机会。
只是越是研究驿路,李善德的心中越是冰凉。出长安时那股拼死一搏的劲头,随着钻研的深入,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四分五裂。
其时大唐邮驿分做四等:驿使赍送,日行五百里;交驿赍送,日行三百五十里;步递赍送,日行二百里。以及最慢的日常公文流转,马日行七十里,步及驴五十里,车三十里。
即使是按照最快的“驿使赍送”,从岭南赶到京城也要十几天,新鲜荔枝绝送不过来。
朝廷倒是还有一种八百里加急,但只能用于最紧急的军情传递。职方司的记录显示:二十年内,唯一一次真正达到八百里速度的邮传,是王忠嗣在桑干河大破奚怒皆部,两千四百里路,报捷使只花了三日便露布长安。
当然,这种例子不具备参考价值。漠北一马平川,水少沙硬,飞骑可以一路扬鞭。而李善德自渡江之后便发现,南方水道纵横,山势连绵,别说兵部不给你八百里加急的权限,就算给了,你也跑不起速度。
李善德知道,自己是在跟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作战,但他别无选择。为了挽救家人和自己的命运,李善德只能殚精竭虑,在数字中找出一线生机,他希望即使最终失败了,也不是因为自己怠惰之故。
一过鄱阳湖,他有了新发现。原来大江到了浔阳一带,可以联通到鄱阳湖,而鄱阳湖又连接赣水,可以直下虔州。乘舟虽不及飞骑速度快,但胜在水波平稳,日夜皆可行进,算下来一昼夜轻舟也可行出一百五十余里,比骡马省事多了。他索性卖掉骡子,轻装上船,宁可多花了钱,也要把时辰抢出来。
一过虔州,李善德便看到前方一片峥嵘山势,崔嵬高绝,如一道苍翠屏障,雄峙于天地之间。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