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军,在奥斯特里茨、在耶拿都立过战功。但滑铁卢之后,路易十八国王下了命令,这些皇帝的精锐都被解散了。……】
【……老卫兵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莫斯科的大雪”、“该死的哥萨克”、“布鲁歇尔那老鬼”之类,一些不懂了。】
【“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镇长莫罗先生家的地窖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被保安官逼着按了手印认罪,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老卫兵。到了圣诞节,老板取下黑板说,“老卫兵还欠十九个苏呢!”到第二年的复活节,又说“老卫兵还欠十九个苏呢!”到圣灵降临节可是没有说,再到圣诞节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老卫兵的确死了。】
玛丽的声音越念越小声、越念越哽咽,最后竟然泣不成声:“爷……爷爷,这就是‘老卫兵’吗?……你……你们……”
泪眼朦胧中,她震惊地看到本来已经到垂死边缘的爷爷,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紧了床沿,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开,仿佛在搜寻记忆深处的硝烟与鼓点。
“鬣狗……波旁家的鬣狗……跟着……一直跟着……怕我们……怕皇帝回来……”他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
玛丽连忙上前想要扶着老人,谁知竟被他抓住了双手,力量大得惊人,把玛丽的手攥出了红色的印记。
她看到爷爷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孩子……是真的……都是真的……热拉尔……马塞尔……他们……就像这样……死在沟里……没人管……勋章……换面包……军装……最后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