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
这些承诺,如同在绝望的焦土上突然降下的甘霖。
消息所至,无数双因饥饿而深陷的眼窝里,重新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衣衫褴褛的流民们,扶老携幼,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车上载着破败家当和最后一点活命的希望。
他们汇成一股股沉默而浩荡的人流,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溪流,从干涸的中原大地上艰难地挣扎出来,最终汇聚成一条浑浊却充满生机的长河,向着西北的凉州,义无反顾地流淌。
饱受战乱之苦的中原大地,即便大汉朝廷如何救助,依旧不如给予流民们一亩三分地。
刘盈这一次给予的政策,可谓是加大利好,让天下知道此事的流民,全都一门心思往凉州跑。
否则仅凭羌氐二族,以及投靠的犬戎人,大汉根本不足以掌控凉州。
更别说刘盈还想以凉州为跳板,直接攻伐西域,打通东西联系。
随着第一批流民抵达,荒芜多年的土地上,第一次有了烟火气。
简陋却结实的土坯房像雨后冒出的春笋,一片片在原本死寂的荒野上生长起来。
流民们挥舞着官府发放的崭新锄头和铁铲,锋刃劈开板结千年的土地。
汗水滴落在翻起的、带着湿气的黑色沃土上,瞬间便被吸吮殆尽,却仿佛能听见泥土深处发出满足的喟叹。
新翻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汗水的咸涩,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种奇特而坚韧的生命味道。
荒芜的沟壑被填平,顽固的荆棘被连根拔起,一道道精心开掘的沟渠如同大地的血脉,将远处雪山融水引入干渴的田垄。
最初播下的种子,怯生生地顶开了坚硬的地表,在凉州灼热的阳光下,顽强地伸展出稚嫩却充满力量的翠绿叶片。
风吹过,那成片摇曳的新绿,宛如大地复苏时最深沉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