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似乎太过于平静了?与他预想中的感激涕零或据理力争都不同。
但他此刻被自身的烦闷和对局势的焦虑所困,只当是对方一时难以接受,并未深究。
冒顿单于点了点头,又饮了一杯酒,试图用酒精麻痹那越来越强烈的不祥预感。
宴会的气氛降至冰点,后续的觥筹交错变得无比僵硬和尴尬。
疏勒王、大宛王、莎车王三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一个针对匈奴霸权的、彻底的背叛计划,在这片虚假的宴饮祥和之下,悄然成型。
冒顿单于的“减半令”,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亲手将西域诸王推向了汉朝的怀抱,也为自己在西域的统治敲响了丧钟。
他自以为维持局面的“妙计”,正加速将他推向那“再无去处”的深渊。
——
疏勒王的营帐内,烛光昏暗,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宴会甫一结束,三位国王便屏退左右,秘密聚首于此。
疏勒王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乱跳,他双目赤红,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颤抖:“方才为何拦我!那冒顿毫无防备,席间只需一个眼神,刀斧手齐出,顷刻间便能取其狗命!如此绝佳良机,白白错过!”
他瞪着大宛王,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被压抑的杀意。
莎车王也喘息粗重,显然对没能当场发作耿耿于怀。
大宛王端坐不动,脸上那份在宴席上的隐忍此刻化作了深沉的冷静。
他缓缓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位同伴,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莽撞!刺杀?痛快是痛快了,然后呢?”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洞悉世事的穿透力:“我们杀了冒顿,头上立刻就会顶着‘背刺盟友’的恶名!这帽子一旦戴上,就算我们投奔大汉,刘盈陛下会怎么看待我们?汉军诸将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