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数百倍,之所以面无表情,是因为一旦突破了这道防线,他就忍不住要流露出悲伤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么成就一个军神,需要多少枯骨?
自打从军以来,他就喜欢住在军营里头,他喜欢偷偷观察这些军士,像一个婆婆妈妈的八卦姑婆。
但他绝不敢跟军士们同吃同住,更不敢与其中任何一人谈天地,连玩笑话都不敢多一句。
他就像那个死去的老牙,生怕有了牵挂,看着这些弟兄离开,会更加的痛苦。
而事实上,他又单方面不断地与这些士卒发生关联,因为他不希望这些士卒,死得默默无闻,死得无人知晓,死得有价值却没意义。
他是主帅,他不做这样的事,谁又能替他去做?
他是主帅,这样近乎残酷的决定,他不做,谁又能代替他去做?
四月末的这一天,幽州的上空终于放晴,他的心却下起了大雨,从未停歇的大雨。
诸多老卒刚刚从惨烈的战争之中缓过一口气,他们的主帅再次传下了一道军令。
征集幽州城内所有可用的战马,驮马,骡子,毛驴,能够驮人行军的牲口,全部都征集起来。
他们要支援居庸关去了!
种师道换了便服,就走在军营里头,他希望能够听到怨声载道,希望能够听到这些老卒疯狂地骂他,甚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都可以。
他很期待能够听到这些骂声,不是自虐,而是看到这些老卒发泄怨气,会让他好受一些。
他甚至希望有人能够违抗军命,有人能够装病,有人能够装受伤,找各种理由不上战场,避免这一场战争。
但让他失望的是,这些老卒很平静,就像在幽州城头,他们守在种师道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抱着老牙的尸首痛哭。
就像他们挥舞着刀剑,支撑着伤残的身躯,跟着他杀出城门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