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复得。又过了片刻,她不舒服地挣扎一下,仰头道:“你打算将我带到什么地方呀?”
潘自达道:“你想往哪儿去都成,你喜欢什么地方?”
她茫然地摇摇头,道:“我……我不知道。我往常老是幻想着有一天,会离开这肮脏的地方,在外面自由地高飞远走,欢喜往那儿去便哪儿去。我要住在白云绦绕的深山,也要住在繁华的都市,我会有许多亲友往来,互相嘘问。也要安静地独自徘徊在苍翠的林下……可是,我没有确实的地方要去,而且我也不知道外面的地方和道路……”
潘自达又觉得那恐惧之感,向他汹汹地侵袭。他为了她狂放的幻想而震惊了。他本身没有半个亲友。这世上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他既增厌深山寂寞的岁月,也厌恶闹市繁嚣的生活。他本人早已莫知适从,而现在她却什么都要。
而且幻想得这么愉快。他知道不可能满足她的幻想,那是永不可能的。在汹涌的恐惧中,强烈的好奇心渐渐抬头,究竟她是什么人?何以见到他时,一点儿也不惊奇?那个暗助她而迫自己飞过水池的是什么人?她用的究竟是什么功夫?他记得有一次在途中经过一条河流。
那儿有一处险滩,水流极为急浚。
船只到了这里,都不能再用竹篙或浆揖。
必须雇多人用长缆把船牵拉过去。
故此,有许多健壮汉子,凑集在这儿以牵船为业。
潘自达经过这个险滩时,走的是陆路,沿江而行。
以他的身手,当然不必顾虑路上难走。
正走之间,无意中险些和那群纤夫碰着,那领头的骂了几声,大概是骂他走路不带眼睛之类。
他冷笑一声,站开一旁,等他们吭唁连声地过去之后,在那没有人牵肩的一段缆上,一脚踏住。
那一群纤夫最少也有二十多人,全是以肩头着力,可想而知这力量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