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明白郭尚书说的是周楠的卷子，既然是糊名，科举制度摆在那里，自然不会揭穿。

大胡子高拱立即喝道：“纵然才出众，馆体俊绝，一旦违式，岂可荐卷于皇？掺入三甲，也不亏他的。”这是直接要坏了周楠前程，让他滚出超堂，滚到地方去做正七品知县。

下到地方，做不了天子近臣，算姓周的再有才干，三五年之后也没有回京的可能。三五年以后，这朝堂局势是怎么回事，谁说得清楚，说不好这小子此沉下去了。

高拱一心谋求首辅之职，现在正是剪除徐阶羽翼的大好时机。

徐阶是内阁首辅，自重身份，首先开火的事情不能由他来做，正要给袁炜递过去一个眼色，却不想严讷先拍案而起了。

“高阁老，我问你，殿试考的是什么？”

高拱脾气火暴，笑道：“严部堂，还有在座各位大人谁没参加过殿试，还用问这个问题吗？殿试一考的是进士治国见解和才干，二考的是楷法。”简单说来，一考的是行政能力，二考书法。

严讷：“此卷的书法极好，此等策，风气清新，论说锐利，不列第二甲，我却不服。”

高拱：“真是怪哀哉了，依老夫看来，此卷满纸荒唐之言，还说什么尽废以往赋税之法，夏天两税甚至徭役都改为收钱。我辈君子，岂能开口闭口言利？别人的章都是圣人之言道德教化，这人却好，通篇铜臭，还是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吗？由观人，此人的品行必然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