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那四只手轮流上脸抓得满堂血道子。张宁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跳着脚抽大姐二姐嘴巴子,两位小姐脸都扇红了,根本不理他,依旧细细挠着张明,实在疼了,破口大骂。
这一般是在晚饭时间发生的事,楼前都是去食堂打饭的人,围观者甚多。汪若海他爸一出现就会冲进去帮女儿。有一次他面对张宁生巴掌都抡了起来,张宁生他爸出来了,汪叔叔顺势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就手把这记耳光给了身后的汪若海。
这一招我们小孩后来都学会了,迎面抡起巴掌拧着右脚跟原地向后转突袭身后那位正笑的,同时唱着《沙家浜》名句:打他咦咦个冷、不、防。
好像我们院孩子都一个冤家,天天打,人多在一起没事,就是不能俩人单独见面。我也莫名其妙和四单元一个五九年生的叫“大十庆”的孩子成了冤家,见面就打,好容易把人家摔倒骑上去就不敢下来,两手压着人家的手两腿压着胳膊屁股坐在人家胸口,使劲,再使劲,朝他脸上吐痰,抽空再打一拳——下来就不知道谁骑谁了。
问:服不服?服了就下来,不服就永远骑着。
记得有一次我从把“大十庆”中午一直骑到吃晚饭,他就是不说服,还歪头隔一会儿睡一阵,说在底下舒服。
去食堂过路的小孩都问我:还没服哪?
我也是累了,趴在“大十庆”身上歇息,觉出天下无敌的空虚,所谓“孤独求败”,再三劝他:你就服了吧,咱们都该吃饭了。
“大十庆”一点台阶不给,还被压出骨气来了:不服!
就是不服——不吃了。
后来“大十庆”个儿蹿起来了,骨架子也贴了膘,再交手就改我被压在底下了——手按着手,胳膊撂着沉重的两条大腿,脸蛋子左一口右一口承什么甘露似的接人家嘴里拉着线儿掉下来的哈喇子,再顺着皮肤往耳朵里流——操他妈真不是滋味。我也不服,嘴一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