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坐直了身子,望着云西手中两只鲍螺,柔了目光,缓缓说道,“绍兴张宗子,就又自养一牛一说。夜取乳盆,比晓,乳花簇起尺许,用铜铛煮之,瀹兰雪汁,乳斤和汁四瓯,百沸之。玉液珠胶,雪腴霜腻,吹气胜兰,沁入肺腑,自是天供。这过小拙的带骨鲍螺虽不比那些繁复做法,但是选取上好牛乳佐以精致蔗浆霜,再经熬、滤、钻、掇、印等几道工序,也称得上是简而不简单,内有千层味了。”
云西听得云南口中佳词美句真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眼前似乎也真出现了那一件件听起来就好吃的不行的美味们,口水咽下不知多少。
殷三雨也是堪堪被云南说傻了,顿了一下,才无奈的笑道:“之前小六跟我说云刑房对美食品评也是一绝,如今看来,果然不虚。若是我家嫂嫂还在,定能跟云刑房——”
他说到一半,脸上笑容忽然凝固了一般,僵冷下来。
云西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
她当然知道,殷三雨是想起了潆儿姐。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念?
“正好两个,”云西把鲍螺放进三雨手中,仰脸笑望着他,宽慰般的说道,“三雨兄你身子还虚弱,正需要补能量,还有小六,虽说是要他历练受些苦,却如何也要补补身体。潆儿姐已去,咱们却还有一个小六,看到他,我就像是看到了潆儿姐呢。如今也算是大仇得报,斯人已逝,永记我心,唯有小六,咱们好好调教,便是对潆儿姐夫妇最好的怀念了。三雨兄,你说是不是?”
殷三雨听了这一番开解,脸上凝重倏然而散,“姑娘说的是,兄嫂虽已逝,却还小六。”
说着,他又将鲍螺推回给云西,指了指自己腰间锦囊,两颊笑涡微微旋现,“给小六的份,我早留下了,姑娘不必忧虑。三雨不是小姑娘,天生就不爱这些个甜品点心,托朋友弄一份,便是对姑娘的一番心意,姑娘莫嫌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