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典型的做法了吧?──但你的现在,也不比你在历史上的错误轻多少呢。不错,你是给我拣过几个夜壶,但是你在拣夜壶之前,在我和你白后妈结婚的时候,你给我送过什么礼呢?我属牛,你后妈属鸡,我爱吃法菜,你后妈爱吃日本餐,这些你都考虑过吗?不说在大喜的日子你没有请我们吃饭和给按属相给我们送礼,就按平常的礼节,你也该给我们新人一人扯一身新衣服吧?孩子过年都扯新衣服,爹结婚就不扯新衣服了吗?这些你都做到了吗?……」
说到这里,俺爹不说了,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这时我倒是愣住了。我没有想到俺爹又打出这么神奇的一枪。别看俺爹平常不着腔调,有时偶然抽了疯,也接二连三能打中你的靶心呢;平常你掉以轻心,这时你就更加猝不及防和手忙脚乱了。我一下又卡在了那里。我涨红着脸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人犯和刽子手的位置,马上又颠倒了过来。纯粹出于大意,俺爹结婚时我没有按属相送礼──当时看着一片热闹,我就想蒙混过关,谁知俺爹心明眼亮,事后又被他抓个正着,现在作为一个事实在历史关键时刻给利用上;俺爹看我在那里尴尬,这时就更加得意了。他是一个痛打落水狗的人,接着又往我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这把盐是以他沉重之后的轻松和把这个沉重转过来加到我头上看我怎么办为前提的。他甚至把脸又逼到了我的脸前。他嘴里的口臭和胳肢窝里的狐臭,刚才还有所收敛,现在就毫无顾忌向我喷扑过来。在这种气味的笼罩下,我还能有什么智能和回答的余地呢?他不依不饶地──手里转着一个计划生育避孕环说:
「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裳新新,今夜上了你的身;枣木犁底硬似钢,今夜要开你的垧。我在努力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你给我添了什么彩和增了什么光呢?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你绕着道走还情有可原;但在我春风得意的时候,也不见你前来,这就让我感到奇怪和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