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没有吃肉碗。但是去年也吃了一个稀罕东西──这下你们想起来吧?」
我们都摇摇头──去年对我们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这时姥娘只好自己把谜底给揭穿──也许这正是她所要的效果呢,你对谜语的无奈,也会陡然增加你对世界和去年的自卑感啊──于是姥娘在那里自拉自唱地说:
「去年我们吃了一顿红薯!」
这下我们想起来了,当然我们对姥娘的圈套就入得更深了──我们还为这终于想起来有些激动呢:
「对,去年我们吃了一顿红薯!」
红薯是秋天从地里刨出来的,能在第二年端午吃到去年的没有腐烂的红薯,对于一切还靠地窑来储藏的农民来说,实属不易。──去年我们的端午节也没有白过,虽然我们去年没有吃到肉碗,但是我们吃到了不易的红薯。我们甚至为去年的端午也有些兴奋起来。大弟弟说:
「对,去年我们吃的是红薯,那红薯个个透亮,一个没烂!」
小弟弟还开始指手划脚:
「那红薯煮出来还流稀溜糖呢,吃到嘴里,就跟糖稀一样!」
接着像回到去年一样吸吮起自己的厚嘴唇。这时姥娘就笑逐颜开了。事情的发展,完全在按照她老人家的事先规划进行。一切都是精确计算好的,行动起来一点没有错榫──就像一个臂上绣着毛主席像的拳击手在第三回合击倒了他的对手,接着在记者招待会上大言不惭地说:
「每一拳都是事先精确计算过的。」
俺姥娘这时也像场上的拳击手一样,趁着我们回忆和兴奋的空档,不失时机地开始逼进和切入她的主题──接着问我们:
「去年这稀流糖的红薯是谁送给我们的?」
直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呢。只到我们快要被卖的时候,我们还在帮人数钱呢;直到我们快下油锅了,我们还在那里替别人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