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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奇阁 > 故乡面和花朵 > 8、娘舅

8、娘舅(21 / 82)

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你看俺娘舅对于戏剧规律的把握是多么地艺高人胆大呀。一开始我们还为了稀的干的物质制造而在那里沾沾自喜呢,现在和娘舅的反打比起来,我们一下就汗颜、出汗和有些狼狈了。娘舅高明还高明在,他在制造和准备这一切的时候,我们还浑然不觉──哭就让他哭去,上坟就让他上去──等他回手将这血海般的干系兜头扣到我们头上时,我们才刚刚醒过闷儿来。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已经上吊了。大幕已经落下了。重新找补剧情已经来不及和无事于补了。事情已经定性了。一切都无可更改了。我们只有将这血海般的干系和沉重的历史负担给担当起来。

但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呢。俺的娘舅还不仅仅满足于对我们的反打和制造呢。他的哭坟和上吊,还蕴藏着另外的弦外之音和言外之意呢──他在一个情节结束的同时,还在展开着另外的情节和阴谋呢──他到老胖舅母坟上的凭吊和一言不发,除了要将被动变主动,拋开干的或稀的,把血海般的干系强加到我们头上──他在做了这一切之后,这凭吊和一言不发又引出了另外一种艺术效果──那就是:

已经死了三年的老胖舅母是一个多么让人怀念的人呀

他们的一生是举案齐眉的一生

他们之间有无数的温暖可供怀念

当我在人生中感到绝望的时候,我起码可以来找你

你是一个远方的朋友

假如我把和你的再次相会和重温旧情当作一个目的的话,我的上吊也就义无反顾了

她的晚年慈眉善目

她做姑娘和少妇的时候柔情似水

她的眼睛像弯月

她的身条像杨柳

……

他用一个简单的事实,一言不发一下就总结了她的一生。──同时他又在用这个事实──再一次一箭双雕地──向历史说明,60年前他在俺的旧姥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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