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鱼肚白。散兵线上一个个哨位,已经看的清清楚楚。李上进没有来。副连长把大家集合在一起,回营房吃饭。吃了饭,又让大家到各处去搜。我们班的任务,是搜查戈壁滩上的一棵棵骆驼刺草丘。我领着大伙搜。我没有话,大伙也没有话,连王滴都没有话,只是说:
“不管搜出搜不出,都是一个悲剧。”
我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这样搜了一天,没有搜出李上进。
夜里又撒散兵线。
三天过去了。李上进还没捉拿到。
这时军里都知道了。发出命令:再用三天时间,务必捉到叛逃者,不然追查团里营里连里的责任。团里营里连里都吓傻了。指导员托着受伤的胳膊,也加入了搜查的行列。
又一天过去了。没有搜到。
夜里连部灯火通明。
最后一天,李上进捉到了。不过不是搜到的,是他自己举手投降的。原来他藏匿的地点并不远,就在河边的一个草堆里。他从草堆里钻出,向人们举手投降。叛逃者被捉住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也来了劲头。李上进已变得面黄肌瘦,浑身草秸,军服被扯得一条一条的。领章帽徽还戴着,不过一捉到就让人扯掉了。精疲力尽的李上进,立即被带到连部审问。
副连长问:“你为什么向指导员开枪?”
李上进:“他跟我有仇。”
“他怎么跟你有仇?”
“他不让我入党。”
沉默。
“不让入党就开枪?”
李上进委屈地“呜呜”哭了:“副连长,我给你搓背时,你明明说让我入,指导员却不让我入,这不是跟我有仇吗?”
副连长红了脸,“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李上进,你问题的性质已经变了,过了界限了!你向指导员开了枪!你开枪以后不是要叛逃吗?怎么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