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单是为这便宜,三钱不值两钱,也是值得。买的人掏空口袋,卖的人则血本无归,两下里都亢奋着,热汗流淌,声音都嘶了。要说,这街角内里原来还聚着一点精气神,此时也走形了。待到布匹出空,洞穴重新闭上,那街角就不再是原先的,而是另一个。
倘有时间和心思细想,那么,这一会,布店是彻底没了。当中一段,似乎还在挣。如同许多店铺一样,出租店面,出租给银行,后来又退了租,再后来,就卖存货,卖完算数。看那卖的架势,恨不能早散早走人。现在好了,终于静下来。那闭上的洞穴竟是用水泥封上的,封成一面黑灰,粗糙的墙,连拐弯那个弯度都没耐心弯好,走出许多棱面,真是颓败啊!车流和人流逐渐汹涌起来,在城市无节制的扩张中,这其实早已是中心的中心。但总归是,繁闹的气象在这里会顿一顿,要换呼吸似的,然后再开始下一段的繁闹,与前一段的,终究脱了节。霓虹灯已经不稀罕了,三两步就有一具,餐厅挂着红灯笼,健身房大玻璃窗里,是雪亮的日光灯。这个路口,有些声色了。在声色背后,寻常人家悄然还在,一日一日度着生计。
好了,终于有一日,有人来凿这街角的水泥墙面了,重新将它凿成一个黑洞,修齐窗和门。街面上摆开木工家什,开始做木器。白木的橱柜,大小高矮厚薄各样。同时,黑洞里贴上护墙板,顶角线。石膏的吊顶,纹饰。嵌口地板铺在龙骨上,门窗包了框,镶上线条。橱柜一具一具进去,安好,开始上漆和涂料。路口有几日飘散着香蕉水和油漆的气味。这是路口长驻的气味了,这里刚息下,那里又起来。还有磨地板的木粒屑,布在空气里,吸一口满嘴满鼻。于是,那黑洞慢慢地明亮起来,待到漆上油漆,便称得上华丽了。这是以本木的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