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厚,天有多高。师傅说:“哭什么?人有灭天心,天无绝人意,我气数未尽,慌乱什么?”徒弟站在原处,不敢挪步。师傅说:“徒儿,反正没事,你会不会狼叫,——你叫给我听,解解闷。”
徒弟的狼叫学得逼真,叫得声嘶力竭,心气大乱。狼叫带有一股鬼气,布满阴森和牙齿尖上的欲望。徒弟说:“瘆人,我不学了。”
师傅在地下说:“睡?小觉,过会儿就有人来救你师傅。我看出来了。”
仙人李的这一卦算神了,两顿饭的工夫一个男人真的让他给算来了。男人来得很急,喘出来的气有张大的嘴巴那么粗,是一个四十开外的壮汉。壮汉立在徒弟身后,踢了他一脚,说:“狗娘养的,是你叫的吧?”男人把仙人李从井下拖上来,给了他一巴掌,大声说:“踩了狼道,却没有狼的一张好皮,奶奶个球!十瞎九坏,下次再掉进去,饿死你!”
师徒两个在心中对视了一眼,眼神都很得意。听着脚步声远去,徒弟说:“师傅真是神人。”
师傅说:“不是我神,是他贱。”
师徒小心地往前去,再也不敢大意了。他们放慢了手脚,两只破竹竿在身前紧张地猜度,竹竿高度过敏,开了四五道岔?像猫的胡须在深夜打听虚实。师傅说:“徒儿,我的屁股像是破了,有东西往下淌,比屁股还热。”徒弟的回话却岔开了,徒弟说:“进了林子我的瞎眼又瞎了一回。”
师傅立住脚。师傅的这一次立脚来得慌张而又突兀。师傅说:“不要动,不要过来。”师傅说:“一根绳子拦住去路了。”徒弟走上去,一摸,却是一根极细的线索,比蚊子的叫声还要瘦。徒弟说:“拽断了不就过去了。”师傅说不能拽,师傅说你千万不能拽。师傅的话在要紧关头没能派上用场,空气中传出了迅疾的颤动声,有如簧片消除了压迫,发出放肆摇摆的震颤。师傅听到了一样东西?空气中疾驶,戳进了另一样东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