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一会,闵恳切地说:“我真希望,我也能爱上你母亲,分享你们的亲密。”
这几句话,使裘利安头脑轰的一下,蒙住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弄清这几个层次之间的关系。连他自己也无法用简明的话说清楚,而这个中国女人,用不够表达的英文,却道出了关键点。
裘利安说:“这首诗,还有四行,你看吧,究竟是写给谁的?”他从衣袋里取出一页纸来。
逃逸,海风飞过寒冷
绯红的日落,黑色的断树
陡峭的英格兰鸟语悬壁;直到老
越过沙滩纠结着,我们睡。
闵读着读着,忽然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脸哗哗往外淌,没有声音,也不用手绢去擦。裘利安看得心痛了,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抱得紧紧的。虽然他原本是不想把这四行给闵看的,他觉得他还没有把握,如此清晰地表明感情。但此刻,闵的反应这样的强烈,使他难以守住防线。
闵把裘利安推开一些,掏出手绢擦干净自己,望着他说:
“不要紧,我知道你这是写诗。但是为了你这句‘直到老,我们睡’,我要给你一点奖赏。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会让你终生想起都会感激我,你决不会忘,到死也不会。”
两扇黑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时,正是太阳刚有点西斜时,街上的嘈杂声几乎一下子被隔在门外。裘利安在日后想到这一天时,他只有顺序不清的记忆和深深的遗憾。这个大院外表并不起眼,或许只有带个照相机,才能有明确的印象。
他无法忘记进入第二道门后发生的一切。
的确,用闵的话说,到死,他也没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