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物在1927年春天以后的命运:筱月桂办成了多少实业;余其扬究竟会不会跟她相伴终身,哪怕不需正式结婚;常荔荔有没有去欧洲,成为一个莎学专家?这些事,每个上海人都知道,这些事,已经成为上海历史的一部分,成为“上海”这个词内涵的一部分,不需要我来告诉你。
不过,你依然想要知道我的职业秘密。
我可以用一些时间机器,超光速隧道,如此之类的手法。可惜,好莱坞电影用得太多,俗了。大手笔能翻俗为新,我不是这种大手笔。主要的问题是我不愿弄虚作假:毕竟,我写的都是真正实在的历史人物。
或许你会说:明白了,女诗人本色而已。
我在上海上大学时的确写过诗,在校园外的咖啡馆,有人看到过我买了一杯咖啡,两个小时涂了四页大胆的胡扯。
柏拉图三千年前就认定了诗人是最会撒谎的人,上海虽然离柏拉图说的“理想国”还差一小步路,但是诗人几乎一个不剩全部被放逐。
我不会做这种自讨苦吃的事,当然不靠想像说事。
我知道在结束这本书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怎么会见到筱月桂,怎么会知道了她那么多隐私,那么多隐秘而不可告人的想法。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就是在那个时刻,我见到了她。就是在那个时刻——那个我在前面有意跳过没有写的时刻:
她走在一条冷清清的街上,她不明白往日夜里喧哗无比的街,怎么变得就她一人似的。店铺门外依然挂着旗幌,悬着彩灯,照着女子好看又好听的名字,居然没有人光顾。只有那两扇红门里热闹异常,欢声笑语,好像常爷,甚至余其扬也在里面。她听见了新黛玉的声音:“月桂呀,快进来,碍手碍脚呆在门口干什么?”
常爷是死了,新黛玉也死了,里面那些人都是不在人世的人。可余其扬呢,当然,他还活着,不过她在心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