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她转身离去时眼里含着泪。可一个月后,上课时,那个早晨,我突然发现她的座位空了,以为她生病了,但一周过去,那座位仍空着。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阿尔丹的叙说方式几乎和书里一样阴冷,语言略转平常,撞击力毫不减色,直逼所叙说的内核。他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晚霞的余晖已在他身后转换成一片混沌的天青色。“那段时间,我在火车上过日子,从北京怒喊到南京,从南京绞尽脑汁到北京。”
他胸口像有重物挤压,缓不过气来,且渴得厉害。他猛喝一口啤酒。不久学校里便传开了,柳小柳生活上的问题,是政治问题,叛国!看着你像个受伤的猛兽四处碰壁,我承认自己内心潜游着快意,哪怕她不仅不敢再理你,连我这个平日里她最信赖的人也不理。可笑的是,我的快意只一瞬就结束了,我也看不到她。打听了整整半年,才知她先是被关起来,然后才被送到四川大学法文系,去写检查。你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找到成都去。
有几次,我在校园里看见你,两眼炯炯却无神,东瞧西顾,掉魂似的。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我没有上前跟你打招呼。你身后有几个“跟班”,谁和你说了话,都得去党委报告。走过种满万年青的花坛,听见你在叫我的名字,只能当一阵风吹过。况且,我也无话对你可说,甚至,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不愿你嗅到一星她的蛛丝马迹。
“后来呢,”阿尔丹紧追不舍,“我被赶出中国后?”他去了一次卫生间,为了放松那些啤酒的压力。抽水马桶在哗哗地响,他洗手时不愿往镜子里瞧。不看还行,若看到那形象一定让自己感到难堪。这个已被夜色笼罩的时候,他仅仅是甩了甩头,想把披挂在头上的靠不住的灯光甩掉。
当时,教书的一群法国青年男女,无数的风流韵事,喝酒打架,把那个“文革”前的古板校园弄得浪漫无比,很明智地只是在法国人之间。只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