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说起阿尔丹,大概她也太想找人诉说了。洋人要忏悔,要看心理医生,肚里藏不住话。陷入痛苦中的苏珊娜,不再掩饰感情。
“阿尔丹事实上很可怜,孤零零一人。骗人骗己的奖、假情假意的爱,并不是他要的。”苏珊娜叹气,说别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拒绝了多少好女子的爱!他想那姑娘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烟头灼伤手指,刮刀割破脸颊,血染红了泡沫都没感觉。我猜测,他之所以能持续写作和活下去,恐怕是希望找到她,哪怕知道她一丁点确切的消息。我真担心他一个人的时候。
前面对着武定桥,后门在钞库街,旧院和贡院隔江相对。那并不宽的江,水流平缓。尽是辛夷树,哪及一株桃李花?
看清你的拂晓,属于风轮草、樱草吹拂的家园,知足,渴求早生晚死。弯细的眉,高髻峨然,笛子携扶二胡,拨回时针,令我忘了伤悲。
他从来没有这么带劲地攥紧电话。将转椅移向墙,背对办公桌和窗,试图将神经拧松一点。没用!仿佛调转视觉,仅为更清楚地看到他的防线在挣扎,在摇摇欲坠,再轻轻一触,就崩溃了。
“我能见阿尔丹吗?”他被自己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苏珊娜似乎没想到,“让我来想想办法。你知道他那样的人,造反失败后,性格乖僻到记者、出版商、经纪人都不理睬,有时连我在内。我会找到他精神状态好点的时候跟他谈。不过,你想见他,只是对他的作品感兴趣?他向来不见仰慕者、研究者。”
他感到苏珊娜不是在奚落他,而是在撕他多年来层层加厚的茧。缝裂开了,语言一下子“腾”地冒出来:“好吧,你告诉他,说我曾在南京大学读法语,我上过他的课。”沉吟了好一阵,他才稳住,尽量转用另一种口气,“这也是我不愿同意你的论文题目的原因之一,那题目不适合你,你对我的国家实在太不了解了。”全是竹椅,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