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的他,那天却在门口回头,对弥生子说:“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睡得昏昏沉沉的她回答。
这成为他们母子最后一次对话。好几个小时后,弥生子才发现梳妆台上的便条,纸上只写着“我不会回来了”。一如他的留言,他再未露面。
若真要找他,当然不至于无从找起,但弥生子并没有积极去找。尽管寂寞,她心里也觉得这样的局面事出有因。她深知自己从未尽过母亲应尽的责任,也明白亮司并不把自己当母亲。
弥生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缺乏母性。当初生下亮司并不是因为想要孩子,唯一的原因是她没有理由堕胎。她嫁给洋介,也是因为以为从此不必工作就有好日子。然而,妻子与母亲的角色远比她当初预料的枯燥乏味。她想当的不是妻子或母亲,她希望自己永远只是女人。
亮司离家后三个月左右,她和一个经营进口杂货的男子有了私情。他让弥生子寂寞的心灵得到慰藉,实现了她再做女人的愿望。
他们大约同居了两年,分手的原因是男人必须回他本来的家。他已婚,家安在埽市。
此后,她和好几个男子交往、分手,现茌仍是孤家寡人。生活很轻松,有时却感到寂寞难耐。这样的夜晚,她便会想起亮司。但她不准自己兴起想见他的念头,她知道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笹垣叼起根七星,弥生子迅速拿起打火机,帮他点着。
“哎,多少年了,从你老公被杀?”笹垣抽着烟问。
“二十年吧……”
“仔细算是十九年,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是啊。笹垣先生退休了,我也变成了老太婆。”
“都过了这么久,怎么样,有些事情应该可以说了吧?”
“什么意思?”
“我是说,有些事那时不能说,现在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