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样,紧紧绷着很多跟微妙的弦。这些弦在空气中轻轻一颤,我就满心凄凉,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就是相依为命。
我和南音把郑成功带回了家里,暂时交给三婶——大妈在丧礼结束之后就固执的搬了回去,于是三婶的生活又多了一顶极为重要的内容——据说一般的婴儿在郑成功这么大的时候就会爬行了,可是郑成功不会,郑成功甚至连坐都坐不稳。三婶顿时认为自己责任重大,开始想各种办法训练郑成功坐稳,每一点点微笑的进步都能让她心满意足,整日喜滋滋的说,明天你一定要告诉东霓,小宝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郑东霓依然像是一株寄生在她房子里的植物。
我说:“你该给这个地方装个固定电话了。”
她说:“我才不要。”
我说:“和我回去见见三叔三婶吧。”
她说:“帮帮忙,西决,我连下楼取钱都没有力气,你发发慈悲好不好。”
我说:“这周我们带你去医院,去看心理门诊,你不去也得去。”
她却说:“西决,你知道不知道——”她停顿了片刻,“骨灰能不能做dna测试的?”
我说:“好像不行。”
她静静的问:“为什么?”
我回答:“dna测试需要有机物。比如血液、头发、肌肉、可是骨灰无机物,没法提取的。”
她脸色惨白,眼神涣散的微笑:“你确定么?”
我反问:“你希望能测,还是不能测?”
她笑了,说:“我不知道。”
然后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接着她开始发抖,她说:“我现在总是这样,突然间就觉得困了。”
她紧紧的蜷成一团,枕着我的膝盖,那表情像是在等待宣读刑期那样,等待着睡眠的降临。
“西决。”她的声音轻的好像耳语,“我爸爸死了。”
我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