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地问我,“你记不记得屋里的装修如何?”
“我怎么记得?我才出世。”
他颓然,“我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只要能够坐到那间屋子吃一杯茶。”
“我可以肯定那一间屋子还在。”
“我去打听过,已经拆掉了。”叶伯伯说。
“不要太执著。”我微笑。
“据你母亲说,屋子里有钢琴,客厅近露台上挂着鸟笼,养只黄莺,天天喂它吃蛋黄……之后我不住做梦,多次成为该宅的上宾,我太痴心妄想。”
“屋主人早已败落,还记着干什么?”
“葛宅的电话是39527。”
我的天,他到今日还记着。
“你母亲结婚那日,正是英女皇伊利莎伯二世加冕同一天,我永远不忘,那是1953年6月2日。”
“电话你打过许多次?”
“没有,一次都没有。”
“为什么?”
“不敢。而且那时候电话是非常稀罕的东西。”
“于是你就靠躲在树后等?”我笑了,“下雨怎么办?”
“张大嘴巴吃雨水解渴。”
“如果那时葛小姐决定跟你私奔,你们会不会有幸福?”
“决不。”
“可是叶伯伯你这么本事。”我不相信。
“她熬不过我的奋斗期就饿坏了。”
“你不要小看她。”
“是我不舍得叫她出来吃苦。”
“后来她岂不是更苦。”
“谁会料到时局有变。”他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问:“江苏那酒店谁负责?”
“还有谁?”他微笑。
“叶世球?”
“聪明极了。”叶伯伯微笑。
“是他我就不能去。”我坚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