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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奇阁 > 胭脂 > 第六章

第六章(7 / 15)

相由心生,因此外形日益邋遏,也不高兴再打扮,这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表明是卖艺不卖身。

我没有开车子出来,站在路边载计程车,一站半小时,也不觉累,一边欣赏白花花的雨景。

“杨小姐。”

是叶家的司机,把黑色大车弯到我这一边来,硬是要载我一程。

我本想去看父亲,奈何身上穿着黑旗袍,爹最恨黑色,我只得回家换衣裳。

到家又不想出来,我摊开图表再度勾出细节,雨仍然没有停,不住倾诉,好几个钟头了,什么话都应该说尽了,但也许她已经有大半生没见到他,而她又确信他仍然爱她,所以还可以说至深夜。

而我没有这种运道,我没有话说,人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已经老了,且无话可说。

我扭开无线电。一次陶陶见我听歌,像是遇着什么千古奇闻似的:“妈妈,你也听歌?”上了三十,除却吃睡穿,最好不要涉及其他,年轻人最残忍,觉得听歌的妈妈不像妈妈,亏欠他们。

至傍晚雨停止后,我终于买了温室桃子去看父亲。

这一阵子他变了,爱吃爱睡,脾气倒不如从前坏。

他向我埋怨,说腰子痛。

我同他说,大抵是肌肉扭伤,不必担心。

陪父亲吃过饭才打道回府。他如小孩子,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完全认了命,承认癌症是生活之一部分,不再发牢骚,因此更加可悲。

世球找我,“出来陪我,之俊,说说话,我需要安慰。”

“到台下来喝杯龙井吧。”

他驾着开篷跑车来,也不怕阴晴不定的天气。他们说这便是浪漫:永远与你赌一记,流动,不可靠,没有下一刻、明天、第二年。

我没刻意与他交谈。

他躺在我的按摩椅子里看柔软体操比赛项目,手捧香茶,隔一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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