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算挨到晚饭时间。
父亲低着头,佯装视若无睹,还是母亲,帮彼得布菜。
彼得很礼貌,赔着笑,“这味荠菜肉丝真难得,豆腐干末子切得够细,麻油好香,
而且是野荠菜吧,味道浓郁。”彼得一向很懂得吃。
父亲的头微微一抬头,象是遇上知音,他自喉头发出“唔”地一声,气氛缓和得多。
母亲又说:“试试这黄鱼参羹。”
彼得说:“这羹里的火腿丁是不能少的。”
父亲忍不住问:“你倒是很知道中国菜。”
彼得又赔笑(真亏他的):“没办法,要娶中国太太。”
父亲一声“哼”,“会下棋吗?”
“不会。”
父亲最希望有人陪他下那手九流棋。幸亏彼得不会,否则一下手赢了他,更加永不
超生。
我忍不住装一个鬼脸,父亲给我老大的白眼。
他又问彼得,“听说你不打算学中文?
“我没有时间,”彼得小心翼翼地说:“况且将来囡囡还不是跟我到加拿大。
“孩子们呢,”父亲气结地问:“孩子们也不学中文?
“我们的孩子?”彼得看我一眼,老老实实地说:“如果他们有兴趣,就学,我们
不会教书。”
父亲觉得大大失面子,“囡囡,你听听,视我们这一半血液无睹。”
我叹口气,“就算中国孩子,又有几个靠中文起家?”
“你别尽帮他。”
我不再出声。
“结婚,慢慢再说吧,要私奔,随得你,这洋人光会吃,没有用。”他站起来走到
书房去。
一整个晚上没有再出来,彼得聊了几句,也只好告辞。
私奔?好主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