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
大学文凭,我有,谁没有?现在外头在大公司里做见习员的都有大学文凭,三千来块一个月,慢慢升上去。我大学毕业那年是一九七二,咸丰年……太过时太过时,-的又是不相干的病菌学,哪里找工作去?谁不知道今日流行的科目是管理科学。
最主要的是我已经三十多岁。
我用手捧着头。
外表风光有什么用?这些难题思索起来足以想破你的头。
电话铃又响。
是世健。“怎么还不来?装什么蒜、发什么脾气?快快快!这里都快散了。”
“世健……”
“什么事?别婆婆妈妈的。”那边音乐声震天。
“世健,你回来好不好?我有话跟你说。”我恳求地说。
“-怎么了?”
“回来好不好?”我同他吵过,但很少要求他。
“不行,我的好朋友全在此,我不能离开他们。”
他的朋友、他的事业、他的家庭……我在什么地方?
我很虚弱。
“快来吧,大家等。”他又挂了电话。
我捺熄香菸。
反正没办法再睡,我索性化好妆,换上一套新做的衣裳,神志恍惚地出门去。
夜凉如水,计程车在我身边停下。
一个人,一旦走上一条路,就难以回头。
街上的人仍然很多,香港人根本不肯待在家中,满街跑。第二天照样上班,这是什么心理?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家里有什么在等我们?
车子到了目的地,付了车资,我下车。
一打开吧门,就听见喧哗声,世健喝醉了酒,在弹琴唱歌,他唱来唱去都是那几首,我已经听得腻透。但很明显,在他身边,仍然挤着陶醉他歌声的小妞。我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