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声,起床声,终于,她颠巍巍走出来。
“谁?呵,周四海的女儿这么大了。”
日英放下水果糕点。
“唔,有规矩。”老妇自言自语,“这年头,怪得很哪,小的不给老的,老的倒要给小的。”开口便是抱怨语。
“娴淑姨,你的孙女都很大了。”
老妇摆摆手,“我的罪孽已满,不管我事。”
这种口气,连日英都有点生气,子孙是罪孽?
“叫她们来看你可好?”
老妇双手乱摇,“我没精神,我在世上罪孽已满。”
“外孙来看外婆不好吗?”
“婆,婆,谁是婆,我是信耶稣的人,我的罪孽已满。”
日英张着嘴,合不拢来。
她自问是与人沟通的高手,这次碰到块顽石。
幸亏她注意到老人身体尚可,虚弱是一定症候,但是二人都无病。
她一无所得地告辞。
回到家,日英不住在母亲跟前摇头。
周太太说:“活该,叫你别去。”
“娴淑姨有套怪论,她把每一样事倒转来讲。”
“——结果对的总是她─,是不是?打五十开始,她就是那个样子,完全与生活脱节,每一宗责任都是罪孽。”
“是更年期处理得不好吗?”
“别谈这个了,我看咏珊同她母亲的关系还是有得救的,你多用功吧。”
“是。”
日英十分唏嘘,娴淑姨早早已决定放弃生活,没有人帮得了她,幼童自闭,可以医治,老年人自闭,只要关上门,便得偿所愿。
最吃苦的绝对是少女时期渴望关怀了解的佩文表姐,可是这也不表示她应该离家出走。
日英办过许多家庭悲剧个案,在失败的人际关系中,每个成员都是输家,没有人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