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以为他瞪着我瞧是因为痛恨我这个人。
奇怪。
那夜我没多说话,回酒店早睡觉。
我的态度忽然斯文起来。
他讪讪的问:「听说翡冷翠有间乌菲兹美术馆?」
「然。」我答:「不过你别浪费宝贵的时间,我劝你去买几只漂亮的皮手袋带回去送女朋友,
别选鲍蒂昔里恤,你不会找得到。」
「别讽刺我好不好?」他难为情。
「晚间你是不是在旅馆中恶补美术科?」我问。
他低头看皮鞋,踢起一块石子。
我的心软下来,毕竟他是为了我才做这些傻事的。女人最高兴的事,莫如能够令男人傻气。
我因此问:「你真的想去?」
他但笑不语。
自美术馆出来我们在路边吃冰淇淋。
我解释:「很容易生黄疸病,意大利是黄疸病国。」但是我们吃得来得个高兴。
黄昏在小巷子中散步,空气里全是橘子花香。美丽的少年男女骑在摩托车上嘻笑地飞驰而过。
陈惊叹:「欧洲竟这么美丽!」
「如果不必寻生活的话,香港也很美丽。」我说。
「香港人很势利。」陈说。
「欧洲人也势利。」我说:「做游客不容易发觉而已。不过我承认在欧洲做小老百姓是开心得多,在香港,除了吃饭喝茶,简直无处可去。」
「你——有没有男朋友?」他问。
「我有男朋友的话,尚会单独在此吗?」我摊摊手。
「这论调证明你是个倚赖性很重的女人,有男朋友就不能独自游欧?」
我反问:「这意思是,你是有女朋友的了-」
他沉默一会儿:「我刚离婚,前妻是美术学生。」
我意外,「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