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显然不需要旁人的回应,他高高举起酒盏,昂然道:“来,满饮此杯!为大景贺!”
“为大景贺!为陛下贺!”
场中所有人都高举酒盏,面朝天子齐声呼应,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右侧首席,庆聿恭似乎是在感受美酒的醇厚,因此并未注意到天子的视线朝他望来。
当然,景帝亦不知道此刻这位常山郡王神情悠然的表象下,正在回味方才他说的那番话。
“人要做事必然会犯错,陛下,你这不光是为过去的纠葛做一个简单的解释,也是在告诫我们这些人呢。”
庆聿恭心中默默自语,只不知除了他之外,还有多少人可以听懂天子的言外之意。
四皇子的坐席位于右侧第七位,前面是景廉五大姓的头人以及二皇子那古,他似乎很满意自己今日所处的位置。
饮下杯中美酒的那一刻,他的双手微微发颤。
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一股难以言说的亢奋。
他悄悄四下打量,诸皇子、景廉贵族、文武百官乃至那些护卫周遭的合戈武士都饮下了这杯普天同庆酒。
身为全场视线的焦点,天子自然不会漏过。
四皇子忽地呼出一口气,紧接着便听到身后的轻咳声,于是立刻打起精神。
他后面站着几名随从,其中一人始终垂首低眉,身形略显单薄,正是那位一直被四皇子保护得很好的中年书生。
那声轻咳便是出自他口,虽然他只能看到四皇子的背影,却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对他的心事了如指掌。
书生在提醒完四皇子之后,同样在回味方才天子说的那番话。
再联想到大猎结果出来前的那个赌约,这位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眼神幽深,似乎略有些失望和怅惘。
便在这时,远处传来景帝平和的嗓音:“都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