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能有什么办法?何况他本来就只是在装尽力。
眼下他只一心筹设太学,从他这里,各种信密集地送往各地,话里话外没别的意思:先考选太学,先争取做里正。
然后皇帝把李贽“请”到了京里。
皇帝竟然不是直接定这等狂吠异端的罪,难道还要听他自辩一二?
沈一贯和申时行也坐不住了,直接请求面圣。
到了皇帝面前,他们也不装。
“是臣让张问达弹劾那李宏甫的。”沈一贯大大方方地承认,而后苦口婆心,“陛下虽有诸多恩典,但地方上雨急风骤,陛下复设太学,此时正宜再明正道,稍安天下士绅之心啊。”
朱常洛看了看他,先问申时行:“申阁老也这么以为?”
“陛下,由奢入俭难。”申时行也不否认,“天下厉行优免,士绅中总归是要退这一步。虽不敢言不忠,然心怀怨怼,始终不美。”
“故而借李宏甫人头一用?”
沈一贯和申时行又连连摆手:“禁其著述革其功名足矣,毕竟七十有六……”
朱常洛似笑非笑:“朕倒听说他直言不讳,说他的著述正是离经叛道之作,又可杀不可去,头可断而面身不可辱。二位阁老要悔其著述革其功名,那更甚于杀他了。”
见到朱常洛对李贽有了些了解,甚至好像有些兴趣,沈一贯和申时行面面相觑。
“陛下,此人以异端自居,误入歧途而自诩正道。他历来宣扬革故鼎新,陛下若是垂听其人主张……”申时行很担心,“陛下三思……”
“二位阁老也清楚朕要做什么。”朱常洛又看着沈一贯,“弹劾他之时,沈阁老莫非不担心朕反而要用一用他的主张?”
“陛下!”沈一贯这回坚决得很了,“此人蔑视六经和孔孟著述,更有‘虽孔夫子亦庸众人类’之狂言,实乃非圣无法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