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中枢能为你做什么,你先说说能给中枢带来多少税赋。
汪直平不平反,关键也不在其冤不冤,主要看朝廷替世宗皇帝认错,能值多少钱。
申时行与王锡爵不约而同身子往前倾了倾,认真看向栗在庭。
栗在庭沉吟片刻:“我若镇福建,两年以后,每年不少于百万两。”
他没说自己离开福建后会怎么样。
就像当初正德海禁之争,巡抚林廷选可以对礼部的禁令置若罔闻一样,若是之后地方跟中枢步调不一致,海税重回一年三万两的情形也不无可能。
外人当然忽略这些细枝末节,只听到其口中的数目,每年百万两……
汪宗伊忍不住眼皮跳了跳,朝身侧这位故两广总督投去征询的目光。
殷正茂犹豫片刻,小声回应道:“应当差不离,嘉靖二十六年,我军剿灭倭寇、攻陷双屿岛据点后,同年五月、六月,便有一千二百余艘没收到消息的大小船只,照旧前去走私。”
汪宗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说法有些笼统,毕竟里面肯定有裸着一条舢板的海民。
不过即便如此,照这个贸易规模,按十之二抽税,一年百万还真不是吹嘘。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张瀚,上百万两的赋税,未必不能通变一二……
殷正茂这话虽然小声,殿内众人却都听了进去。
确认栗在庭没有夸大其词之后,群臣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王锡爵十分干脆,径直开口:“陛下仁德昭彰,臣以为可稍宥汪直,以安海商之心。”
申时行没去看张瀚的眼睛,别过头转向皇帝:“陛下,胡宗宪有负汪直,蒙蔽圣聪,以致其蒙冤受屈二十载,如今水落石出,朝廷合当拨乱反正。”
申阁老就成熟很多,至少知道要给世宗皇帝一个台阶下。